卷上手定稿苏轼之词旷辛弃疾之词豪

原文
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注释

意为开阔明朗

东施之效捧心典出庄子·天运“西子病心而颦其里其里之丑人见之而美之归亦捧心而唉其里其里之富人见之坚闭门而不出贫人见之挈妻子而去走彼知唉美而不知唉之所以美

译文

苏轼的词旷达辛弃疾的词豪放没有二人的胸襟而学他们的词就好像东施仿效西施捧心适得其反

评析

此则犹是承前一则而来按照前后语境重点似落在辛弃疾身上大约是苏轼辛弃疾风格相近所以并为论述而并论苏辛二人也与“近人”词风有关盖近人学辛弃疾词多侧重在粗犷滑稽方面而对于辛词中的性情境界气象则不遑师法所以这一则提出“胸襟”以作师法辛弃疾的门径其实师法辛弃疾仍可汇流到师法北宋的大方向中来

所谓“胸襟”是指人的性格气质精神和学养凝合成的一种人格境界胸襟高远才能脱略凡俗超越凡境而成就自身的卓越在王国维看来苏轼与辛弃疾都属于胸襟高远之人其人既非常人可以效法其词也非常人可以模仿若勉强效法模仿不过如东施效法西施“捧心”之状不仅没有西施的美反而彰显出自己的丑来因为西施的“胸襟”在“病心”因病心而捧心故不失自然东施既然没有病心之事则在形式上“捧心”就不免贻人以笑柄了王国维所举此例不一定十分契合其语境但其意义指向的方式是相近的

词学史上往往将苏轼与辛弃疾并列为豪放词派的代表这当然是着眼两人词风之所同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实际上苏轼与辛弃疾二人生活年代既然不同个人经历和性格内涵也有差异表现在词风上就是两人虽然都写了不少超越传统婉约风格的词但各自在超越后的风格趋向仍是有着明显的差异的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中认为苏轼心地磊落而且有一种源于天性的忠爱所以他的词在超旷的风格中表达出平和之意辛弃疾气概阔大但没有实施的机会所以他的词在豪雄的风格中包含着悲郁之意陈廷焯的这一分析堪称精辟王国维此论也可能是受到陈廷焯的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