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宁静淡泊观心之道

原文

静中念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观心证道无如此三者

译文

一个人只有在宁静中心绪才会像秋水般清澈这时才能发现人性的真正本源一个人只有在闲暇中气概才像万里晴空一般舒畅悠闲这时才能发现人性的真正灵魂一个人只有在淡泊明志中内心才会像平静无波的湖水一般谦冲和蔼这时才能获得人生的真正乐趣大凡要想观察人生的真正道理再也没有比这种观人之术更好的了

译文

在宁静中人的思虑是很清晰的由于不受外界因素的干忧人的精力比较集中心志也比较专一判断事理的能力都加强了因此在宁静中正是自我反思的好时机

在宁静中理出一条思虑的线索将纷杂的念头都连结起来将人生的每一次经验都加以整理并从中吸取营养

人处于宁静的状态他沉浸在对自我的反思中剔除那些杂欲情趣还给心性以自然人的情志也在自然本性的感悟下对自己的生命重新认识

人处于宁静的状态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看到自然生趣怎样融入自己的情感此时有一个声音在与你对话你正在将自己的矛盾心思向它倾诉于是你心情便愉悦起来忽然觉得以往的行为很可笑

在宁静中自己与自己对话将平常所做的事情重新加以分析把做对的事情和做错的事情进行比较认定自己今后应怎样做一个人在宁静之中通过反思见心之真体

在悠闲中常人都有一种无所适从的心理人的情绪被那淡淡的忧愁所牵动此时他为消除这种心理压力就需要寻找一些什么来平衡或稳定自我所以一个人在悠闲中常会滋生一些奇异的遐想而这些遐想又往往成为他行事的动机

在悠闲中体察自己的情绪变化和心态留意那些不良的动机常能防患于未萌并且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来规定和检点自己的行为这样就能够锻炼自己的心力

在悠闲中若能保持气度从容则证明他已有了自己的主张并且内心已有计划此时他坚守着自己的本性对事物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因此只有内心充实的人他才能从容不迫地静察自己的行动动机

在淡泊中他的心性平和既能接受现实又可以包容一切外在环境变化的信息已被他所用这样他调和了与生存环境的矛盾冲突

既然外在环境所提供的东西能为自己利用那么自己也就能领略其中趣味所以一个人在淡泊中消除了对生命不利的因素他只留心对健康有益的东西关注着对生存环境的发现调解着自身与外在因素之间的矛盾心里不会有情绪盲动有的只是领略生存之趣味和愉悦

一个人发现自己的真正意趣是在调和了与外在环境的矛盾的情况下因为他没有将精力消耗在对健康无益的事情上他把精力用来关注自身而这个关注自身的过程也就是他见识心之真趣的过程

例解

方内方外

子桑户孟子反子琴张三个是意气相投的朋友他们有个共识朋友间应当灵犀相通

几年以后子桑户染病逝世还未入殓孔子闻耗叫子贡去帮助处理丧事子贡踏进子桑户的家门看见孟子反和子琴张一个在弹琴一个对着子桑户的遗体唱道“你已安然地归本返真我们还在做人啊!”子贡上前问“请问两位先生面对遗体弹唱言笑合乎礼仪吗?”他们看子贡一眼反问子贡道“你懂得礼的意义吗?”子贡纳闷不语回来问孔子

孔子说“他们是邀游方外的人你我是方内之辈方内同方外是不尽相通的我按常理唤你去吊唁本身就显得鄙俗他们不同于凡夫俗子的见识讲究同造物者作伴与天地共游合阴阳为一体的他们飘飘然尘世之外逍遥于无所作为之中试想他们又怎会恪守方内世俗的礼仪法度呢

子贡进而问“那么老师所依的是方内之道还是方外之道?”

孔子仰天而叹“我是天的戳民虽然受世俗桎梏但很希望同你一块共之于内求之方外”“这话如何解释?”子贡问

孔子说“鱼生活于池中的水适从于方外的自然生活于水的在水里游弋而安适了适从于方外自然的无事相安就算是天性怡然俗语说鱼游在江湖之中忘记一切便是悠乐人游于大道之中忘记一切便是自由和快乐

林类超脱生死

林类将届百岁这天正是春天时光他披着皮袄在庄稼收割后的田场上一边唱着歌一边捡着别人遗漏下来的麦穗

孔子在去卫国的路上看到林类就回头对随行的弟子说“那个老人倒是可以交谈交谈你们中哪个人愿意去问问他?”

子贡应声随即在田头迎住林类他打量老人一番后叹口气说“老先生捡人残食难道从未因羞而后悔过吗?居然还这般乐意地边走边唱地拾取他人的麦穗?”

林类依然歇不住口行不留步子贡赶在后面连连发问他这才仰头说道“我有什么后悔的?”

子贡说“先生少年时不勤奋努力成年后又不思进取到老了又无妻儿子女只有等死的份什么乐趣可以让你边走边唱地拾麦穗?”

林类笑着说“我感到快乐的原因众人都有但他们却以此为忧正因为我年少不勤奋努力长大后又不争取时运才会活到这样大的岁数也因为我老了既无妻又无儿女听任老死将至才会这般的快活”子贡说“人人都想长寿人人都畏惧死亡你却以死为乐这是什么道理?”

林类说“死亡与生存是一个来一个去死在这里说不准会生在哪里我知道死亡不二的道理怎会知道有人受外界世俗现象迷惑而苦苦谋求生存?哪会知道我现在的死不是比过去活着更好呢?”

子贡听了这番高论后还是不解其意回来告诉孔子

孔子说“我知道这个老人是可以和他谈一番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不过他所知道的道理恐怕还没有达到完美尽善的程度